“这话在外面别胡说。”赵宝山叹了口气，原本还是少年老成呢，怎么进了国家队之后，反倒是越长大越是倒回去了？

  “这不是自己人吗？”蔡晴笑着捏了捏蓝兰的脸，蓝兰长着一张婴儿肥的脸，捏起来手感特别好，比撸猫都让人开心。

  自己人。看着跟肖明敏还有蓝兰有说有笑的徒弟，赵宝山的话一时间憋到了肚子里，不过他还是找了个机会跟蔡晴说了起来。

  “我知道你跟她们两个玩得好，不过有些掏心窝子的话也别那么贸贸然的说出来，长点心思成吗？”蓝兰和肖明敏结伴去卫生间了，所以这会儿赵宝山就趁着等航班的时间私下里跟蔡晴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教练，你觉得邓涵她们现在会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句话一时间问的赵宝山哑口无声。

  一个已经能参加大满贯赛事的，又怎么会对几个还是itf挑战赛挣扎的小虾米上心呢？

  如果因为听说了这话就处处针对她的话，那只能说这几位国家队的师姐们眼界可真不高，大概这辈子的成就也就那样了。

  再者说，网球队是实力说话，只要自己能拿到冠军，苏主任就会做自己的靠山。谁是网球队的老大，这一点蔡晴十分清楚，所以她也不怕这话会传出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苏凤梅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不管你们之前参加过多少次大满贯赛事，拿到过多少成绩，现在对我来说都一样。”六月初，网球中心的大会上，苏凤梅并不掩藏自己的情绪。

  “现在，谁都还没有拿到大满贯，所以别再在媒体那里说那些阴不阴阳不阳的话，我给你们全力的支持，体总、国家做你们的后盾是让你们在国际赛场上征战，为国家取得成绩和荣耀，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网球中心陷入舆论风暴。”

  这话明显是在说司冉，就差没点名批评了。

  蔡晴看了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网球金花，她的手放在会议桌上，紧握的双手在颤抖着，虽然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不过显而易见她是愤怒掺杂着被羞辱后的恼怒。

  几乎是不点名的批评，而且是在其他男队员还有师妹们面前，换作别人，大概也是会和司冉一样的反应。

  苏凤梅依旧在讲话，她双手按着会议桌，倾下身子看着她的队员们，“大满贯赛场上最大的荣耀，你们还都没拿到，我不管你们是国家队的老资历还是年轻的新人，谁先拿到大满贯，谁才是中国网球史上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苏凤梅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她不介意让这些国家队的“老将们”和蔡晴她们这批新人竞争，所谓老将，便是年龄最大的方甜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五岁而已。其实她们都很年轻，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在这个年龄应该享受的是年龄带来的无限特权。

  可是既然走运动员这条路，那就没有那么多选择。

  普通人能够倚老卖老，在体育圈，成绩才是老大，没有成绩傍身，就别弄那些幺蛾子折腾。

  她今天的话已经很重了，不存在谁听得懂谁听不懂的问题，搞竞技体育的真要是脑子里没那根筋，连这些都理解不了那还是趁早退役另谋生路的好。

  长条桌两侧的运动员们看着甩手离开的苏主任，一个个都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是有人开口说话，“主任的话都听明白了，大家都加油打比赛拿成绩。”

  蔡晴看着说话的杨成赞愣了下，她这才想起来，杨成赞是网球队的副队长，至于队长陈迪，听说是向来话少，很多时候都是杨成赞开口表态。

  一贯印象里面说话总是不着调的人忽然间变成了敦促大家的老队长，这个画风转变让蔡晴有几秒钟的不适应。

  女队的师姐们有几个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起身走人。

  “脾气可真大，一个个的将来谁敢娶你们啊。”杨成赞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蔡晴扶额，这会儿就别开玩笑了？

  果不其然，门口传来邓涵恼怒的声音，“关你屁事！”

  落在后面的五人小分队闻言莫不是觉得尴尬，好歹是副队长呢，颜面全无了。

  杨成赞也很是委屈，“老陈，你好歹也说两句啊。”我这可是在帮你说话。

  “嘴贱。”陈迪嘴里头蹦出来一句话，然后也起身离开了。

  “知道人家心情不好还多说什么啊。”

  “杨哥别生气，回头等我赢了比赛请你吃饭。”

  针对后面再这一句安慰，杨成赞没好气，“等你赢了比赛猴年马月。”

  等着队里头的师兄师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蔡晴她们这才起身离开——国家队也有国家队的规矩，谁都没什么成绩，资历浅的就蜷缩着尾巴做人就对了。

  这一点分寸，蔡晴还是把握的不错的。

  “诶师妹，最近表现不错嘛。”杨成赞这大长腿一下子就追了上来，“不打算请师兄吃饭意思下？”

  这算是年轻队员中的佼佼者了，就算是当年的邓涵林媛媛也没能做到一出道就是三连胜。

  只可惜法网失利的大阴影下，蔡晴的这点胜利的喜悦都被完全掩盖了。

  “奖金还没发呢，我请客你掏钱啊？”按照网球队的惯例，赛事的奖金会在下月初进行发放，好在蔡晴在国家队没什么其他开销，倒是也不急着用钱。

  杨成赞听到这话乐呵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老吴，你讲讲理。”

  吴新宇一直保持着沉默，他这次并没能参加法网——伤病恢复后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的理想，罗马大师赛没能成功晋级第二轮后，吴新宇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养病和小范围训练之中。

  尽管不在被指责的行列，不过他心情依旧不佳，看着嬉皮笑脸的杨成赞，好一会儿才是开口，“蔡晴，当初直接在媒体面前宣布退役，不怕吗？”

  这个媒体还不是其他媒体，是央视。

  当时那么多国人在看着赛后采访，喜悦顿时被浇了冷水，原本对天才少女的喜欢瞬息间就会变成愤怒。

  蔡晴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吴新宇很想要知道答案，他那会儿早就回国了，不过倒是听说了两句，有几家国外媒体没少围追堵截古振涛。

  蔡晴宣布退役后没多久就是回了省队，加入了网球队，然后又是进了国家队。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稳，对于当初的决定似乎早就图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