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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1 / 2)





  “这是西院,大门在南院,需一刻钟吧。”

  唐幼一轻叹:“方才进来怎么不觉得远……姑父在哪儿呢,怎么都见不着他。”

  陈书枫看出她不喜欢走在这么多的视线里,眼珠子一转,走前两步:“小姐,我知道从这儿出去有一条较僻静的路,而且能经过一片木芙蓉。木芙蓉您喜欢吗?现在开的正好呢。”

  “木芙蓉……”唐幼一心动的缓下脚步。实在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又有些顾虑:“远吗。”

  “不远,就在这边花园的荷塘边上,从那边去大门也很近。”

  “嗯……带路吧。”

  说起那位不知哪儿去了的新郎官钟静,原本敬完酒已有些醉醺醺,就准备入洞房和新娘子共度良/宵,哪知忽然来了个仆从通报,外面有个自称他同门的公子来贺喜。

  钟静一听那人名字,当下酒就醒了,火急火燎地向外直奔而去。

  他几乎是不敢相信,从长长的廊道上奔向大门时,就迫不及待远远注意那人到底是不是他想见的那一个。

  只见那人侧身负手静候于门外,可看见他的身躯线条挺拔而遒劲,气质却是清冷如寒竹,散发一种不易接近的气场。

  钟静已六年不见他。

  从前他身形偏瘦,苍白慵懒,一副被掏空的模样,而此人不论身高还是体型都好上太多,这么远远看,还真有些不敢断定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待终于走近了,那人朝他转过脸来,入目的这张瘦削俊脸上,那双疏冷黝黑的眼眸,即与记忆中那人的眼眸重叠在了一起。

  这一瞬间,钟静不由热泪盈眶,比刚才与唐来音拜堂时还要激动,一边大步过去,一边喉头发颤地大呼。

  “鹤棠!!!”

  臂膀大张就要拥过去,没想那人却无情横掌一挡:“去。”还一脸嫌弃瞥他:“臭烘烘的,别凑那么近。”嗓音沉沉,满是成熟男子的味道。

  钟静毫不在乎他的冷漠,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凝视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似哽在喉咙无法说出,最后终于给他骂了出来。

  “你他娘的真无情!六年那么长,居然一封信都不给我写!”

  看着钟静那生离死别似的样子,那人冷峻自持的脸终于被逗得忍俊不禁,笑得是明眸皓齿,好似冰雪融化一般,明媚柔和许多,与印象中那个嬉笑怒骂的孟鹤棠又更像了。

  虽然他知道那个他是伪装出来的。

  “婆婆妈妈的,都做人丈夫了,该成熟些了。”说着,从身后递出一个长型锦盒:“给,匆忙备的,礼轻勿怪。”

  钟静眼湿湿接过抱住,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里走:“走!今晚我要和你一醉方休!”

  孟鹤棠一听醉字,当即抗拒地想抽回手,却发觉他手劲儿大的出奇:“就两杯,你的新娘子还在等你呢。”

  “我新娘子要知道是你,她准第一个……”这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望住孟鹤棠。

  “你知我新娘子是谁吗?”

  孟鹤棠:“不知。”蹙眉瞥了瞥自己被他抓得紧紧的手,不适地试图抽出:“先放手。”

  钟静闻言,非但不放,还抓得更紧了,瞪他道:“你……你是刚刚才知我成亲?那这贺礼!难道是在旁边的杂铺子里买的?”

  “没错。”孟鹤棠终于将自己的手扯了出来,一边捋顺被他扯皱的衣袖,一边向他递了个烦躁的眼神:“以后少碰我!”

  他最烦就是被人拉手。

  钟静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望着他:“你不是来吃我喜酒的,是为其他事来找我的?”

  孟鹤棠眼神闪过复杂,冷道:“我确有急事,不能久坐,贺礼是少了点,明日我着人送到府上,我来就想问问你……”

  “孟鹤棠,你以为我要你贺礼才惦记你?”钟静一脸受伤地指他:“六年前被你无情抛弃,如今我大喜日子又跑来伤害我!枉我刚才还想给你个惊喜,带你见个人……”

  这话听着,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和这位英俊公子发生过叫人倒抽口冷气的纠葛。

  孟鹤棠无奈地睨着他。以前就领教过钟静的感性和粘人,粘的他是束手无策,没想过了六年还是老样子。这对一向淡漠果决处事的孟鹤棠来说头疼无比。

  “得了。”孟鹤棠投降:“我向你赔罪,今晚听你的,要喝酒是吧?成,今晚谁下桌谁是孙子。”

  钟静听到这句话,终于好受一些:“这还差不多!走!今晚你别想出我钟府大门!”

  说着又要拉他的手,被孟鹤棠迅速避开,把手背到身后:“拉什么,我自会走!”

  想不透这世上怎么总有那么多爱拉别人手的人。

  瞅着孟鹤棠那嫌恶不自在的模样,钟静暗暗一笑,这孟鹤棠真一点没变。

  还是和从前那般表面冷情,内心柔软,永远不为自己着想辩护的人。

  他知道孟鹤棠是真的刚到崇延,因为每日他会打听孟鹤棠的去向,昨日还听说他在百里外的烟台,而今却一身华服,装扮得体地带着贺礼站在他钟府门外,说明他是知道自己今日成婚,并用心准备了。当然,也是真有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晚才来。

  他习惯在人前表现地冷情,让你与他别那么亲近。

  从前看不透他为何这般,后面知道了些他的事迹后方明白,这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还有隐约对自身的轻视。

  按他上辈子在现代的心理学术语来讲,就是有自虐倾向。

  他觉得对自己好的人都会遭殃,或者让对方失望,他就该孤独一人,所以不和任何人建立深层关系,保持足够的距离。

  实际内心柔软敏感之极。

  钟静打心底心疼他,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人了,他肯定要用尽手段留住他。所以他故意死乞白赖,说一大堆肉麻的话。因为只要说肉麻的话他就会投降。

  钟静带着他往院里走去。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还有些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