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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第26节(1 / 2)





  说罢,她便贴了贴郑玉衡的额头,然后越过他进入软红香帐的内侧,倦意升腾,很快就睡着了。

  这就睡着了?郑玉衡看着她发呆,走神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满地华服,陷入一种深深的迷思。

  她睡了,那我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说:

  贾谊的《新书·容经》,原句为:动有文章,位执戒辅,鸣玉以行。此处有删减。

  迟早有一天你会恨不得背负千古骂名都要大胆犯上的,珍惜这个单纯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小郑。(幽幽)

  今天有二更!

  第29章

  郑玉衡彻夜难眠。

  他虽将太后娘娘劝说回来休息, 但自己却只坐在床榻边缘上守着她,连衣衫都没有褪下, 夜里还起身将坠地的华服收拾起来, 轻轻将那条珠玉禁步放置在妆台上。

  除此之外,便是长久地等候和凝望。

  郑玉衡小心地抚了抚董灵鹫乌黑的发尾。

  他对自己轻轻叹了口气,想到:郑玉衡啊郑玉衡,口口声声自称清白, 误国之事你是一件没落下, 早晚是要栽在这上面的。

  在那次春闱落榜之前, 郑玉衡都自以为日后会进入朝堂, 成为为国家利益而计的朝臣百官, 所以养出一颗锦绣文心,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种很清晰的认知。

  他正无可回头地走向一条死路, 并且心甘情愿。纵然娘娘几次三番地松开风筝线、欲放飞他于天际,郑玉衡却自缚罗网, 将血肉之躯往命运的獠牙里凑,竟不顾虑是否会粉身碎骨。

  过了辰时,董灵鹫从锦被中伸出一只手, 握住了郑玉衡陪伴在一旁的手指。

  她留着寸许的指甲,圆润剔透, 不染蔻丹, 无名指与小指稍长,所以素日里戴着护甲。此刻别无赘饰,只这么温暖地拢着他的手, 轻轻地笼罩着。

  郑玉衡的心神一下子紧张起来:“娘娘……”

  “嗯……”董灵鹫轻而含糊地答他, “没睡?”

  郑玉衡犹豫道:“臣……”

  他一字未尽, 董灵鹫便将他拉了过去,郑玉衡一时不察,竟然毫不设防地被她拽进了锦被当中,被一股极温暖的气息包围。

  董灵鹫环着他的腰,对方的身形介于少年至青年之间,纤瘦又结实。董灵鹫的手如柳絮般滑过去,贴在他的背上。

  郑玉衡感到局促,虽然不是第一次,他还是觉得很是紧张,语调便放软了,不知不觉间有些撒娇的味道:“太后娘娘……”

  “闭上眼。”董灵鹫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郑玉衡:“可是……”

  “这是懿旨。”她道。

  郑玉衡闭口不言,只得遵从,乖乖地闭上眼睛。一开始,他的睫羽不停颤抖,眼珠微动,看起来极不安稳,但董灵鹫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气息如兰,温暖四溢。

  软红香帐,倾慕之人就在身畔,如此如梦似幻,郑玉衡很快便被安心和满足所包围,他放下顾虑,低头埋在董灵鹫的颈窝间,放纵了自己一回。

  董灵鹫的手从小太医的脊背,一直轻轻移动到他的后颈之间,轻柔地摩挲着那处白玉般的肌肤。在这一刻,烦扰世事都被抛却,她凝睇着郑玉衡的脸庞,俯身低首,在他的额心以唇轻贴,浅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

  耿将军从慈宁宫退出之后,脑海里除了呈给皇太后陛下的正事,还必不可免地萦绕着那位小郑太医的神情、眸光。

  他是旧臣,昔日是明德帝在东府里的东宫卫,因为有帝后二人的赏识,才能一路坐镇到神武军中,掌管虎符,统率精锐。耿哲是很感念先帝、感念太后的,正是因为这种感念,所以他对郑玉衡的存在有一种极复杂的想法。

  一面觉得,此人的出现,必是对先帝的一种侮辱,一面又觉得,太后娘娘为先皇离世而憔悴疲惫,即便是有个如此的人在身边,那他们这等心腹下属,也只能自愧不能为娘娘分忧。

  耿哲没有回到神武军中,而是秉承董太后的旨意,前往麒麟卫指挥使蒋云鹤的府中,跟他商议要事。

  耿将军一进蒋府的门,没想到除了指挥使之外,堂前还待着另一位客人。

  此人一身青衣,凛如霜雪,见耿哲进门,立即起身行礼,躬身低首,语调平淡:“奴婢见过耿将军。”

  耿哲不敢轻忽,拱手道:“许秉笔。”

  此人正是许祥。

  神武军领军、麒麟卫指挥使、乃至于内缉事厂的厂督兼御前秉笔太监,齐聚一堂。再加上一个六科刑部的魏缺魏侍郎、御史台台谏……这些人几乎就组成了董灵鹫手下势力的钢筋铁骨、铸成了“皇太后慈训”的权威。

  许祥这个“玉面阎王”的诨号,正是从神武军流传而出的。两年前明德帝病重,神武军内有些动摇军心的猖獗谣言,许祥奉董灵鹫的手谕前来提人审讯,外表清清冷冷、沉默寡言。

  军士欺他为阉宦,自恃习武,认为内狱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所以公然大肆嘲讽、辱骂之言不堪入耳。许祥一言不发,从未还口,只将人带进了内狱。

  三日后,耿哲将军的副将前去查看刑讯笔录时,见到当初大放厥词、无法无天的军痞哀哭痛叫,跪地求饶,竟然全无骨气。而许秉笔依旧神色淡淡,将笔录恭敬呈与副将道:“请将军过目。”

  副将心惊肉跳,忙回礼:“不敢,有劳秉笔。”

  笔录中清楚写道,军中诸多不实谣言,皆为外戚收买、图谋不轨所致。两人坐在大狱之外,阅览之时,狱内的嚎叫比征战沙场更为血腥恐怖,给副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此之后,神武军无人再对许秉笔轻蔑放肆。

  耿哲素来敬他三分,但也远他三分,对阉人内臣保持距离,如果不是皇太后的缘故,他都不会跟许祥这种人站在一起。

  蒋云鹤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来,我还寻思娘娘半夜三更内廷急召,是出了什么大变故不成?果然是你这老小子找的事。”

  耿哲面无表情道:“你还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