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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第121节(1 / 2)





  一切看似好像都没有变。

  但好像又变了。

  时光匆促,几个月后,孟诚持着御笔沉思,琢磨了好半天,才突然问在御前秉笔的许祥:“你有没有觉得……郑爱卿跟太后娘娘,最近哪里有些怪怪的?”

  许祥静默了片刻,道:“奴婢不知陛下所提何事?”

  “皇兄说得能有什么事?”孟摘月坐在孟诚左手下方的一把交椅上,将手里的珠串抛到空中,复又接住,她穿着大理寺的官服,没有戴冠,潇洒中带着几许活泼妩媚,“不过就是郑大人这几日告假勤了,恰巧他一告假,慈宁宫也闭门谢客得格外早……就是这事儿吧?子骞,我也想要茶。”

  许祥看了一眼孟诚,见他仍在沉思,便放下研墨的手,转而取了一盏公主爱喝的恩施玉露呈上来,放到孟摘月手畔。

  孟摘月是来跟皇兄商量大理寺公事的,恰巧许祥当值,她不便太放肆,只是忍不住多看几眼,许祥便稍微退开,轻轻咳嗽一声。

  孟摘月收回视线,喝了口茶,继续道:“皇兄别琢磨了,自从上次回来,母后对宫中很是厌倦,所以郑大人总抽空带母后出去玩。还记得京郊的那处院子吗?我前次路过,见院门种了芭蕉,我想若是母后不在,郑大人也不会住在那里,更不会捯饬庭院吧?”

  孟诚听罢,先是低头又写了几个字,而后忍不住跟小妹道:“你说说,你说他是不是无法无天?要不是朕看在他在朝中有功的份儿上,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说他……”

  孟摘月倒不生气,也没附和着谴责郑玉衡,而是边思考着边提起另一件事:“说到这里,他那院子弄得那么好,要不……咱俩也微服私访,去京中体察民情,顺便到他那里吃顿饭?郑大人光自己高兴,也不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孟诚没好气道:“你自己去,反正朕不去。”

  孟摘月拉长音调“哦”了一声,复问:“真的?”

  孟诚埋头批复奏折不语,过了好半晌,才突然撂下笔,道:“朕倒要看看哪里会比皇宫还好!”

  孟摘月支着下颔,意料之中地点点头,转头看了看许祥,戳了戳他的手背,小声:“你陪我去?”

  “……奴婢不敢。”

  “放心,”她悄悄道,“我让皇兄带你去。”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这个家!我看是不需要我了!

  第138章

  新月初悬。

  一行车马渐渐驶来, 蹄音停止,响起窸窣动作和交谈之声。

  说是不带多少人, 林林总总也有四五辆车。待车马停下, 孟诚还未动作,以男装出行的孟摘月便率先下车,她革带束腰,簪着发髻, 欣赏过这宅院外头新栽种没多久的芭蕉, 便叩了门。

  许祥是借着伺候孟诚的名声来的, 不便跟随她, 所以身侧只有公主府的一个长吏官陪同, 长吏官在外称她“公子”,问道:“公子可下了拜帖不曾?一声不吭,白眉赤眼地来, 说不准人家睡得早,太阳一落, 已经歇下了。”

  孟摘月道:“本来有这个礼数,但既然白龙鱼服,索性给他和母亲大人一个惊喜, 下帖子反而不妙。才过黄昏,晚膳怕还没用呢, 不会白来一趟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话, 不久,一个上夜看守的小厮来开了门,问是什么人。孟摘月笑着道:“你就跟你们当家的说, 孟家的找上门来, 要将这挖墙脚的人打一顿。”

  前几代帝王在世时, 曾经大肆赐姓荫封,故而前几代的功臣之家,有累世成豪门的,也有没落的,与天家同姓得不少,并不使人生疑。

  小厮虽然觉得这说法听着像寻仇,但还是老老实实去了,只片刻,郑玉衡亲自出来迎接,迎面先一礼,本来想称殿下,见她装束,又立即改口玩笑道:“孟二公子。二公子既然要寻我的麻烦,那就免不了要宴请宴请你,才能破财消灾了。”

  “你今儿要破得财还不止我呢。”孟摘月转过身,向他示意了一下马车。郑玉衡本以为只是公主发觉此事,过来看望董灵鹫,没想到她能说动孟诚,弄得拖家带口、帝都皇宫里的龙驹凤雏全都塞到这个小院子里了。

  孟诚听到郑玉衡的声音,才从车上矜持端正地下来,并扶住王婉柔,与她相依而立,如一对璧人。

  孟诚见了他门前的芭蕉,只冷哼一声,觉得也不过如此,哪里就好过皇宫?怎么就令人流连忘返了?可见景色还在其次,都是郑玉衡这个人折腾出来的,才让母后厌倦宫闱。

  孟诚端着架子,瞥了他一眼,这会儿看他有点不顺眼,就没什么好脸色地道:“吃什么饭,还是给母……母亲大人请安要紧,郑郎君带路吧。”

  郑玉衡知道他脾气变来变去,时好时坏,两人混熟了,又是私下里隐藏身份的场合,所以干脆不理他,转身将几人引进去,只跟公主说笑。

  宅院不大,栽着一片竹林,颇有窗前千竿竹的意境。许多地方都是新捯饬过的,亭台轩峻秀丽,虽然没有宫中奢华贵重,亦有古朴自然之趣,人工挖凿的小池塘里养了几条鱼,在荷叶底下流窜。

  孟摘月边看边称赞,觉得这里很是清新舒畅,看得出来一草一木都是郑玉衡用过心的,就夸他:“园林草木,也能安排得这么妥当,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

  郑玉衡道:“檀娘……她也做了很多指教。”

  孟摘月听到他脱口而出之语,不禁回首看了看她皇兄。孟诚倒是没有像第一次听见这称呼似的暴怒,但还是瞪了郑玉衡一眼,冷冷道:“叫太夫人。”

  郑玉衡道:“你别出馊主意了,把人都叫老了。”

  孟诚道:“哦?再是馊主意也比你这张嘴合规矩。”

  郑玉衡默默地压低声音说:“不要,我就叫檀娘。”

  他就算声音压低,孟诚也不是完全听不见,要不是有王婉柔拽着,他已经上去跟郑玉衡“讲理”了。随后按下火一想,这是郑钧之,郑钧之一天不给他找几顿气受,那这人也是吃错了药……他这么想完,反倒没迸出来什么火气,性子都让郑钧之给磨平了。

  孟摘月随手折了一只路上的花,问他:“母亲大人呢?”

  郑玉衡道:“她在看《农桑要方》,我拾掇园子的时候从京郊聘了几家花农、几家佃户,其中有一个识字,往池塘边种花时,檀娘从一个花农手里讨到这本讲农桑之术的书。”

  孟摘月道:“我要有母亲大人一半博学,也不至于临时在大理寺恶补了一阵子,我跟哥哥都不爱看书,也不知道怎么没有随了她。”

  既然不随董灵鹫,那就是随另一个人了。郑玉衡腹诽几句,没有提及先圣人,只是有点儿欲盖弥彰地道:“儿女天资,综父母之秉性天赋。”

  这院子的风景很是别致,连孟诚也没多说什么。三人进了堂屋,先去给董灵鹫请安。

  孟诚撩开帘子一进去,有些愣住,差点认不得她。

  董灵鹫没有穿宫中华贵繁复的衣衫,也并未因身份年龄舍去鲜妍色彩。穿着一件朱红的圆领袍,腰带掐出一段纤瘦身量,随意简便,洒然不拘,简直让人完全忘却她太后的身份。

  孟诚失语片刻,礼毕之后,忽然不知如何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