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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 / 2)


  元阙便指着这一剑道:“姑娘你看,这人的剑法毫无花巧,但威力惊人,一看就跟那些所谓高门的唬人剑法大不一样……啊我是说大多修天道的门派,即便是剑修也注重剑法的实用性,但非得让着剑法看起来有那么些仙气,怎么也会加点花架子进去。”

  织萝仗着本体方便,若真是动起手来就使红线,怎么顺手怎么来,也没想过什么章法,对剑法就更没研究了,但听元阙这么一说,似乎十分有道理。“那依你之见,什么人才会学这样的剑法?”

  看神情织萝不是在揶揄,而是认真询问,元阙当即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肯定地道:“这种剑法最大的功用,是杀人。”

  “杀人?”织萝若有所思地盯着黑衣人看了看,“大白天里也穿黑衣,莫不是穿夜行衣成了习惯?杀手还有白日里乱窜的习惯?”

  “不是杀手。杀手的手法不但求一击毙命,还刁钻古怪,但这人的剑法沉稳大气……一般军士才会学这样的剑法的。”

  “军士……李铉不就是个军士么?还是个将军的。”织萝微微一惊,摸着下巴道:“这人莫不是与李铉有什么渊源所以专程来找他的?连头脸都不愿意露,多半还是有仇的。元阙,上次李铉的钱是结清了的吧?”

  “啊?”实在是这最后一句话离题万里,元阙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结清了,一文不少啊。”

  织萝满意一笑,“那就好,私仇不管。”

  两人聊了一阵,视线也就从那两个相斗的人身上稍离,再望回去的时候,却不料一瞬间便是变故陡生。

  也不知流夕的本体是个什么,动起手来不用法术就罢了,连法器也没有,仅凭一双肉掌就敢对上明晃晃的长剑,难怪一直都处于下风。

  只是那黑衣人也不是全无短处,如不然流夕也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而令元阙与织萝惊讶的是,黑衣人的短处,竟是他单手抱着的那一摞花灯!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花灯还是被流夕顺手砸出来的,是李家的东西,大约是穆荧扎的,却不知他这么宝贝做什么。

  趁着黑衣人护着花灯的功夫,流夕一掌劈向他面门,掌风竟吹飞了他头上的幕篱。

  “你……”黑衣人背对着织萝与元阙站立,他二人自然看不见长相。但与他对面而立的流夕,却是大惊失色。“你,你怎么……”

  一句话在嘴边千回百转,如何都说不出来。

  “你认识我?”黑衣男子那沙哑的声音不知怎的似乎一下子就带了杀气。

  流夕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半晌后,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又忽然摇头如拨浪鼓。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出剑飞快,眨眼间剑锋便横在了流夕颈间。

  但流夕竟没丝毫反抗挣扎,只是轻轻咬唇,良久之后,才低声道:“我……曾经是与将军朝夕相伴之人啊!”

  将军?织萝蓦然想起方才那皇榜上看到李铉之名的时候,前头的头衔可不就是将军么?

  有将军名头的人固然不是十分西柚罕见,但北境弹丸之地作乱,再怎么悍勇也不会派出太多的兵马,这其间有几位将军便是屈指可数。北境一场胜仗,作为将军在外行走也不至要伪装到如此。莫不是……此人也是逃兵?

  而流夕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和这黑衣人朝夕相处,就意味着她从前一直待在军中,但军中明令不许容留女子,流夕怎么待下去的?何况看黑衣人那反应,并不像是见过流夕的样子……难道曾经流夕是以另一种形态待在他身边的?

  不止是织萝与元阙有疑惑,黑衣人同样有。但他张嘴欲问之时,流夕身后有一户人家忽地开了门,走出来两个人,似乎是要外出。

  “接着!”黑衣人短促地低喝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花灯全都抛了过去。

  流夕还在出神,接下花灯全是下意识之举,口中还在问:“你去哪儿?”

  黑衣人愣了愣,却没回话,转身捡起自己被劈飞的幕篱扣在头上,又将剑插回背上,快步离开了。

  虽然他转身戴幕篱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有那么一瞬,织萝与元阙看见了他的样貌。

  十字交错的两道伤疤几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张脸,破坏了原本还算英俊的五官,无端添了几分凶悍与骇人。

  只是这脸,他们二人都还是见过完好无损版的——

  这可不就是李铉么?

  第29章 冰释

  出门之前放了话, 少不得回去之后要被那几只鸳鸯抓着问长问短。好巧不巧, 对门那最没眼色的连镜正好窜过来说是想买些璎珞绳挂长命锁用, 一听另外几个同族提起,好奇心便万确被勾了起来, 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元阙想拦都拦不住。

  织萝语气平淡, 但她轻飘飘地说出“再多问一句就扣光工钱”时,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其实潋潋滟滟几乎没什么出门的机会, 聆悦即便是出门织萝也是让花的“公款”, 她们几个完全就没有用钱的时候, 可在织萝的积威之下, 一听这话几人还是忍不住开始害怕,连忙闭嘴作鸟兽散。

  连镜一见没人陪着打听了, 才意犹未尽地闭嘴, 嘱咐织萝一定要将绳子编得好看些,才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店, 顺便带走了织萝带回来的药木瓜去解暑。

  “都散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看书?”织萝翻出玉线缠在手上飞快地编织,趁着捡珠子的间隙,才抬头对元阙道。

  元阙搬了张小凳子, 坐到织萝对面, “姑娘没有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连镜口无遮拦你也不是第一天见识,聆悦也强不到哪去,至于另外两个……”织萝垂眸看着手上的璎珞绳, 十指如飞地绾好了最后一个收尾的结,用小剪子剪去线尾,在特意点起的蜡烛焰上轻轻一掠,将线尾烧实。

  元阙加重了语气,“我是说……姑娘没有……生玄咫的气?”

  织萝终于抬眼,面露奇色,“我又为什么要生他的气?视非人与女人如洪水猛兽,这不是他一贯的态度?”

  “那姑娘为何要与他说姻缘?”

  织萝伸手将璎珞绳绷直,确保没有编错的地方,才轻轻丢到一边,低声道:“因为合适。”

  *****

  侧面得知玄咫成了个不能提的人,这几日三只小鸳鸯嘴都很紧,尽管好奇心都要炸开了,也始终不敢多问。

  但今日,这个提不得的人却主动上门来了。

  分明是个看起来干净而纯粹的人,却吓得滟滟一个哆嗦,跌跌撞撞地扑进去叫织萝。

  谁知原以为会有一场大戏要看,但这戏中的主角却并没有演一出的意思,织萝与玄咫见面后两人都只是稍微愣了片刻,旋即有恢复如常。

  织萝扬起唇角,挂上素日里招呼客人的招牌笑容,“不知大师今日前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