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在麻花上嗅了一下，而后仰起头来问肖元晃：“这是什么？”

  “你不要说你不认得麻花。”肖元晃垂头只管吃吃喝喝，这是在野战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吃饭一定要用心，因为你不晓得下顿是何时吃。

  “你养的是一只猫儿，不是个工人，你听过猫儿有吃麻花的么？”小九用看见傻子的眼神瞅着肖元晃。

  肖元晃闻听此言愣了一下，他忘了小九猫儿的秉性，连猛虎都叫灵猫科生物，何况猫儿呐？让猫儿吃斋，好象叫人吃大便一样。

  难点是，莫非之后顿顿要给小九准备肉？那得花多少银子？在领养小九以前，肖元晃没有考虑过养宠物的成本问题，实际上小九算不错的，这若是养只什么世界名狗，比包一个姘妇小三儿什么的还贵。

  “灶房中还有些昨夜剩的鱼儿，你去吃，没有人服侍你。”肖元晃指一下后面灶房，而后用心将早点全部荡灭光，挥霍无耻。

  吃饱喝足之后，肖元晃忙着拾掇饭桌，家中电话倏然响了。

  小九蹭地一下从灶房中蹿出，大致是吃过鱼儿了，敏捷地跳上电话桌子，俩爪爪抱着听筒在脑壳一旁。

  “喂，喂，这儿是肖大公馆呀！”

  “呃？你是……”电话那里的人呆住了。

  “死开！”肖元晃出现在小九后面，揪着它丢到一边，探手拿了听筒，“喂，喂，你好。”

  “肖元晃？刚刚那是哪个呀？”电话中的人居然是郝春万，他对刚刚小九既尖且细的声音非常迷惑。

  “唔……郝队，那是我亲人家的小孩子，你用不着管他。你有啥事么？”肖元晃连忙向老九使眼光，致意它不要吵嚷。

  小九极为不爽一扭头，大模大样去大厅长沙发那里了。长沙发一旁的餐盘上有鲜果，虽说它不吃斋，但是对甜滋滋的鲜果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哎啊，肖元晃，你工作的事儿我又从新考虑过了。这几年你在警察局的确有一些功绩和成绩，实际上你被派过去城镇警察局，最不舍得你的人就是我呀！你是我的手下头一员猛将，缺了你，我许多工作都难做下去了。”郝春万在电话那里怨天尤人，讲的话非常轻佻。

  肖元晃这里却阴笑不止，兴许自己离开警察局，郝春万的确会失去一大力量，但是在市长侄儿和一大力量之间，他会果决地选择市长侄长，连眼眸也不会眨下。自己被踹到城镇警察局，原本就是郝春万的主意，还与自己猫儿落泪老鼠。

  “郝队，我多谢你。”肖元晃心中想是想，口头还要搪塞，这便是社会。

  “你自然得多谢我，肖元晃，你清楚为你的事儿，我花费了多大力气？我寻上级干部说破天，我说肖元晃年青人不错，能力十分强，在许多案件里都建过功，就那么派过去城镇警察局，忒寒人家心了。”郝春万继续装模作样，跟肖元晃表演，说起他演得还很象真滴。

  “我……忒多谢你了……”

  “好了，不要多谢了。上级干部非常圣明，清楚你的情形之后，马上从新做出安排，肖元晃，你升职了，哈哈！”郝春万居然向肖元晃道贺。

  “我升职啦？”肖元晃认为自己听岔了。

  “自然了。你听我讲，局里这里一定是没有你的位置了，旭日镇你必需得去。可是，旭日镇警察局里缺一个副所长，哈哈，我们系统内部不少和领导有联系的同僚都瞅着呐！这一次便宜你，你去了好生干，等在调回来局里时，说不准你就座我现在的位置了。”

  政界里的事儿何等琢磨不透，昨日肖元晃还是一个“弃子”，今日竟然要升职当副所长。实际上，倘若要肖元晃选择的话，肖元晃宁肯在市局继续当警察，旭日镇离市内既远且荒僻，就算去当副所长也没有意思。

  目下看来，他想继续留在市局笃定没可能了，副所长的官职己算网开一面。

  “郝队，我……真心地多谢你。一会儿我就去局里，将我的东西收拾一下，明日清早我就到旭日所报到。”深图远虑下，肖元晃向这个社会投诚了，虽说他心中在骂架。

  “行，就这样做。对了，旭日所的所长老董跟我关系很好，你去了后就提我，笃定没有什么讲的。”

  “唉！”挂断了电话，肖元晃黯淡回到大厅。

  小九伏在餐盘上，前爪子抱着个大扁桃，咬得一嘴是桃子汁儿，现在就是扁桃成熟的季候，一斤才两块。它用眼角余光扫了肖元晃一下，伸舌苔舐一下口边的毛说道：“你不要告知我，那个郝春万没有中招。”

  肖元晃没有理它，从长沙发上拿了外衣，扭身来到家门前，换了出去的鞋，一手把门打开。

  “我有事情出趟门，你在家里不要添乱子。”肖元晃的背影儿看上去非常落寂，声音也沉郁，“还有……小九，多谢你。”

  “呀？酬谢我……”小九没有明白肖元晃的话，正再想问一下，可肖元晃己落发门走了。

  306路公共汽车站台在肖元晃家社区门外没有多远，尽头就是警察局，肖元晃近乎天天都会坐这一路公车去工作。他现在准备去局里取自己的私有物，又坐上了306，心中想着这大致是自己最后一回坐它工作了。

  306的起跑点离肖元晃家没有多远，故而车到这儿人不多，肖元晃坐在钢化窗边，转头看向室外的街边风景。公共汽车经过两站地后，车中的人材慢慢变的拥堵，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轻轻进了车，穿的很寒碜，手中拿着个竹篮。

  肖元晃没有想忒多，站起身来把自己的坐位给老婆婆，老婆婆十分触动，不停向他致谢。

  公共汽车晃晃铛铛又过了两站地，有可能今日有些热，车中的人挤作一团，都有种昏昏然的感觉。

  忽然之间，车箱之中响起来一记悦耳的耳刮子声，“啪啪”。

  “死登徒子，你眼瞎了了，胆敢占我便宜。”车中一个女生摘掉耳部的ipod耳麦，用鄙夷的口气骂她前头的男人。

  女生穿着套非常时髦的家居服，身段纤修婀娜，长长的小碎发披在肩，背着斜包包，好象是哪一所学校中的学生。倘若她不唾骂的话，还可算是唯美文静，但是她张口一唾骂，就将整车的人的精力全招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