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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 / 2)





  他想在柔之的脸上摸一摸,又怕她不高兴,只能先忍着。

  但幸亏她这会儿没有将自己推开,想到这里,谢西暝总算得空示威似的瞅了一眼徐麒臣。

  徐麒臣的眼睛很黑,像是暗夜里的深潭一样的颜色。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徐麒臣漠漠地转开了头。

  他看着很平静,心里却有万丈波澜在涌动一样,他的掌心里还有刚才握着柔之的熟悉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内心中藏着的那些前世的记忆越发的鲜明了,可转眼间她竟成了他无法接近的人,这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感觉,他很不敢细想。

  怕受不了。

  但正如徐麒臣先前跟柔之说的一样,如今他跟谢西暝的争执,已经不是寻常的“儿女私情”了。

  从谢西暝去西北的时候,恐怕就注定了今日的局面。

  吴王的回京势必引发偌大的波澜,而楚王殿下向来对他言听计从,这次却不惜违抗他的意思擅自行事,这实在是一步臭棋,甚至是致命的错棋,可徐麒臣仍是不想就这么认输。

  城中百姓们对于目前的局势有各种揣测,其中有一种是他们心里存在却不敢说出口来的,那就是……

  如此反常,也许是京城内有人意图不轨。

  比如楚王、或者才回京的吴王殿下,亦或者是哪个带兵的王公贵戚想要谋朝篡位之类。

  在吴王回京的时候楚王其实跟徐麒臣商议过,当时他的神情有些焦急,又有些恼愤。

  毕竟吴王活着的时候他就在吴王的阴影底下度日,等吴王死了,他还要忍受皇帝跟皇后把吴王跟自己比较的折磨,兢兢业业地做了这么多年,突然间吴王又回来了。

  楚王害怕,害怕自己辛辛苦苦地装孝子贤臣这么多年,突然间还是没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而吴王什么也没做,就轻而易举地获得要跟他争抢的权力。

  徐麒臣宽慰楚王:“吴王殿下只怕吃了不少苦,如今回来,总是喜事一件,而且殿下跟吴王是手足之情,所以殿下在面对吴王的时候一定不能如今日这般,殿下可明白吗?”

  楚王当然明白,只是很不能服。

  徐麒臣点点头:“皇上是最看重天伦之情的,要是殿下您表露出对吴王的一点不悦,皇上那边儿的不悦只怕会是百倍千倍,他自然不会怪吴王,只会觉着殿下您没有手足仁爱,而且心地狭窄,这样又怎能担当大任呢?”

  这几句话很是刺心,楚王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收下了,能不能消化,权看他自己。

  可后来楚王的所作所为表示他非但没有消化徐麒臣那几句话,反而把他们都啐在了地上。

  徐麒臣没想到楚王的胆子那么大,会选择直接动手,那可是不成功就成仁的。

  而最为阴损的是,楚王并没有给徐麒臣制止他的机会,因为他命人将沈柔之掳了出来。

  楚王对徐麒臣说:“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做的就是眼下这件事,若不做一次只怕我会后悔终生。而老师你心中自然也有想做而不敢的……那就是里头那个人。”

  几重帐子内的榻上,是沈柔之如死寂般躺在那里。

  徐麒臣头一次有无法自制的感觉,心里发冷:“你到底干了什么?”

  楚王的冷静沉着是跟徐麒臣学的,原先徐麒臣颇为嘉许,如今看着他冷到近乎目空一切的眼神却有些心惊。

  楚王说道:“本来我也觉着老师一个人太过清苦了,也曾献过几个美人只是您总看不上,如今总算遇到个可心意的人,岂能轻易放过?只是她如今中了毒,若是老师不去救她只怕半个时辰就要香消玉殒了。”

  徐麒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白。

  楚王道:“老师,人家都说江山美人只能选一个,老师你现在也可以选,你若要美人,就不要拦阻我行事,你若想要江山,那就让沈柔之死,从此后我自然还是句句都听您的。”

  楚王默默地等待徐麒臣的选择,虽然他心里拿不准,他到底盼着徐麒臣选哪个。

  他既想徐麒臣选江山,那他们仍旧可以亲密无间,成为最人人称羡的君臣,虽然有点憋屈,但还可以忍受。

  可要是徐麒臣选沈柔之……却也不错,那他可以彻头彻尾地按照他的心意做上一次,就算是发疯,也要由着他的心意疯一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都认,总比在这里慢刀子割肉的好。

  ——前两天有个人跟他说,吴王在边塞虽然给蛮夷擒住,但后来吴王苦心孤诣,亲自上阵率领边塞军跟北狄大战,而且连战连胜,是有莫大军功在身的,俨然已经一雪前耻!

  而他虽然也兢兢业业地在京内干了这么多天,颇得了贤王的美名,但皇帝本就偏向吴王。

  吴王在狄人手中吃了亏,皇帝心疼,吴王带兵雪耻立功,皇帝大喜。

  吴王还没回京,接到密报的皇帝就已经把他看做了最心爱的儿子,他楚王到底算个什么。

  索性让整个京城翻天覆地,让世人跟皇帝都看看他楚王是什么。

  一想到这个,楚王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意。

  但在如同晴空万里般的快意中,却有一点点阴云似的东西存在,下意识地,楚王不太愿意徐麒臣选沈柔之。

  徐麒臣给他讲过许多次课,把他当做未来储君看待,自然也曾教过什么“妲己”“褒姒”,女色祸国,不可沉迷等等正人君子奉为圭臬的言论。

  如今若是徐麒臣为了区区沈柔之舍弃他们所图谋的东西,那他的老师可是实实在在地自打嘴巴了。

  如果徐麒臣自打了嘴巴,那先前教的那些父子兄弟君君臣臣之类的,或许、也可以不作数吧。

  楚王怀着一丝希冀当代徐麒臣的反应。

  然后他求仁得仁。

  此时徐麒臣看着谢西暝:“你既然来了,想必已经安排好了吧。吴王殿下呢。”

  谢西暝道:“我安排什么?他们皇家的事情他们自己料理就成了,我可不想参与,徐大人喜欢的话就请便。”

  徐麒臣看着他:“你把吴王殿下救出来,就是想让他回京搅乱朝廷,甚至所谓的吴王带领边塞军连连大捷,恐怕也不过是你的手笔,只把功劳给吴王挂着罢了,是吗?”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徐麒臣也不再避开沈柔之,索性把话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