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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第二十九章

  罗生不顾萧宇的阻拦, 经常到山上去看望她,只可惜每次萧宇都不许他靠近,次次都将他赶下山。

  时年罗生方才十五岁,他长得不似一般男儿, 又沉默寡言, 且长年随萧宇在外漂泊, 除了习得一手医术之外完全没有半点男儿的温婉,更不会照顾人。萧宇想给他找个依靠, 却也知道给他说门亲事十分艰难,她最后求到了闻韵的眼前, 求闻韵给个名分, 给罗生一个安身之所。

  多日相处下来萧宇已经察觉出闻韵是个心善之人,她知道闻韵纵使不喜罗生也不会苛待他,而她身体尚需调养, 罗生也可帮忙, 如此也算是互利互惠。

  彼时闻韵已经有了自小许下的婚约在身, 自是不可能娶罗生做正夫, 若要娶,只能是娶他做小侍。

  萧宇知道罗生并不适合做这种商贾人家的正夫,他既不擅长人情往来, 也不擅长打理家事,嫁做小侍一事她并未有任何不满。闻韵性格宽厚,能保他一生衣食无忧, 已经是她能为他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罗生知道师父的苦心,就这样嫁给了闻韵。成婚后二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闻韵只将罗生当作弟弟一般照顾着,而罗生则把自己当作大夫, 府中上下无论何人有疾他都不辞辛劳前去诊治,一时间倒也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罗生虽然每次探望都被挡在门外,但他还是发现萧宇的病越来越重,他放心不下,开始每日都往山上跑。

  闻家上下畏惧被感染上痨病,开始有了流言蜚语,闻继更是带人堵门,不许他去见萧宇。

  那一次罗生炼制了一日的药,待到傍晚的时候撒药将闻继和十几个下人全都迷晕,连夜上山去见萧宇,只是他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等他到的时候萧宇的尸身都已经凉了。罗生悲痛欲绝,他在山上呆了三日,亲手埋葬了萧宇的尸身之后才下山。

  闻家人经此一事既怕被他染上痨病,又畏惧他那种随意间迷倒一院子人的能力,纷纷开始疏远他,而他沉浸在师父去世的悲伤之中,对此全然不在意。直到几日后闻韵忽然患上了咳疾,府中上下怀疑她是被染上了痨病,纷纷自忧。

  罗生前去探望,发现她只是染上了寻常的热症,于是给她开了药,却不想明明是对症下药她的病却越来越重,不过几个月就此离世。

  闻家上下恼恨他,闻继当着众人的面抖出了他凄惨的身世,骂他是丧门星,将他赶出了闻家。而后这骂名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的整个镇子上人人皆知。

  罗生被赶出闻家后便回了永翠峰,伴着师父的墓就这么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他一过就是七年。

  顾南心疼至极,她终是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误会了萧宇的一片苦心,而且闻韵当年收留他们师徒二人,又待罗生如姐弟一般,罗生念着她的恩情也是正常。

  顾南有心为自己前些日子待罗生的冷淡扇自己一巴掌,同时低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这些日子已经查清楚了,你开的药都是对的,是有人在饮食中动了手脚,这才害死了闻韵。”

  罗生怔住了,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闻韵居然是被人害死的。

  “是谁?谁在她饮食中动了手脚?”罗生问道。

  “是闻继的奶父。”

  罗生心中明白闻继的奶父和闻韵没有半点儿的利益关系,他没道理去害闻韵,而有理由这么做,也能让他帮忙这么做的,也就只有闻继。

  闻家情况复杂,闻韵的生父早逝,闻家家主此后不久又娶了现在的正夫续弦,而后有了闻继。因而闻韵和闻继虽然都是嫡出,但却并非一父所出。只是闻韵待人宽和,待闻继十分用心,而闻继那时也总在讨好闻韵,所以她们之间感情很好。也是因为如此即使当初闻继将罗生赶出闻家,他也只是觉得闻继是因为闻韵的死而迁怒他,从未想到闻韵的死会另有隐情。

  现在想来,当初闻韵聪慧能干,闻家的大半生意都交到了她的手上,闻继岂会甘心?她和闻韵又岂是真的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亲密无间?

  罗生长时间的静默着,顾南握着他的手,静静的陪着他。

  之后的几天罗生没再提起此事,顾南也没再多说,只小心的照顾着罗生。罗生身上的伤果然如同他所说的一般,很快便结痂了,而且似乎真的都只是些皮外伤,顾南观察发现他的行动的确未受到阻碍。

  这几日顾南坚持让罗生卧床休养,她将做饭、打水、照顾药田和菜地、喂鸡、翻晒草药、给罗生换药等所有的事情全抗在自己身上。想到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手生,见什么都觉得惊异,如今却做什么都熟练到手到擒来。

  罗生几次反抗无效,他怕真的惹了顾南生气,倒当真乖顺起来,每日要不卧床,要不就只是跟在顾南的身侧静静的看着她做这做那。

  七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早晨顾南特意换上了新衣,同时让罗生也换上了她之前买的那套衣服,罗生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巳时,张爹、张大风、赵子枫、赵子秀一同登门,其中张大风作为顾南的媒人,赵子秀作为罗生的媒人,张爹作为共同媒人,因着罗生这边没有亲眷,赵子枫则充做罗生亲人,众人一同拿着吉祥的物件登门。

  张爹按照礼仪对罗生进行纳礼。

  罗生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想起当初赵子秀说的,顾南曾经想要给他三媒三侍六聘的大礼,他以为已经成为不可能,如今却实现了。

  待到纳吉的时候,顾南因为并不熟悉原主的出生时辰,由是由张爹先报了,她才将八字写于纸上。罗生提笔,自己将八字一同写下。

  顾南第一次见罗生写字,只见他下笔有力,字迹沉稳,当真是字如其人。

  张爹拿了两个人的八字,只等着去道观之中测算两人八字并无相害之后便可定下吉日纳徵。

  顾南在此之前听了几次张爹的叙述,将一众流程牢牢记住,唯恐出错,没曾想真到了这时候一切却十分顺畅,水到渠成一般。

  待到一行人笑着离开的时候罗生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过了一会才问:“若是你我八字不合……”

  顾南笑了,“不会,我们定是天作之合,明日我下山,陪张爹一起去观中测算。”

  她本就不信这些,若明日那道士说的是好话那她自然会原话告诉罗生,若是不好的,那她也会转换成好的告诉罗生。

  她这次去道馆其实主要并不是为了测八字,当初罗生不详的说法不管是谁说的,想要破了这个说法除了从根本上解决之外能借助些方外之人的外力也总是好的。她虽然大可以就此带着罗生离开,但罗生师父的尸骨还埋在这里,罗生总要回来祭拜的。即使她和罗生之后会离开这里,她也希望罗生能够干干净净的离开。

  次日罗生本想将顾南送下山,却被顾南给拦住了,他现在有伤在身,最后还是听顾南的话留了下来。

  顾南一早下山和等在山下的张爹和张大风汇合,三人一同坐上牛车,前往附近的道观。最近的道观距离镇上也有着十几里路,路上略微耗费了些时间。

  此处位置偏僻,便是连道观都不大,里头只有十来个道士。张爹直接找上了观主,请她来给看。

  观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慈眉善目,倒是真有几分出家人的气势。她看过了八字之后又看了看顾南,问道:“这是你的八字?”

  顾南道:“正是。”

  那观主盯着顾南看了一会,顾南被她看的心中有些忐忑,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笑道:“贫道观她二人八字并无不妥,只是近期有些波折,等到波折过后定能够白首偕老。”

  顾南笑道:“承观主吉言,不知可否私下与观主聊聊?”

  观主点头,“我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