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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与天斗(2 / 2)

然后你儿子上位,

然后你儿子看样子,也没挡得住被倾覆,估摸着被天天亲手杀了。

大燕亡了,

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这,

是我不出现的结局。

“丘八,一般是不信命的,对吧?”皇帝继续道,“朕,其实也不信。”

皇帝被魏公公搀扶着上了马车,一半锦衣亲卫跟随着马车继续护送皇帝过江。

马车开始行驶时,

皇帝掀开了车帘,

手里夹着一根烟,旁边魏公公正有些生疏地打着火折子帮忙点着。

皇帝扭过头,

看着站在外头的郑凡,

笑道:

“朕不信命,是因为朕觉得,所谓的天命,没你姓郑的来得精彩!”

皇帝走了,

马车走了,

队伍走了。

郑凡则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貔貅凑过来,轻轻蹭了蹭郑凡,这是在询问是否要返程回家。

郑凡没上它的背,

而是伸手从它那特制的鞍子上,拿出一套棋盘,

随后,

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剑圣喊道;

“老虞,陪我下一盘。”

……

篝火升起,

棋盘摆好;

今夜,星光璀璨;

平西王强拉着剑圣,足足下了十把五子棋。

等到第十把分出胜负后,

王爷才双手后撑在地上,长舒一口气,似是放下了一些担子。

“因为皇帝的病?”剑圣开口问道。

王爷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你和皇帝的感情,是真的好。”

“其实我这人,很凉薄。”

“有么?”

“有。”

“那这次呢?”剑圣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问道,“今日的感觉,怕是有我当年在雪海关前出剑时的意味了。

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炽热的感情,能把你逼到这一步。”

“不仅仅是感情,就像是这盘棋。”

王爷伸手指了指还散落在棋盘上的黑白二子;

“棋如人生,棋盘,又像是早就划分好棱角的宿命。”

“是五子棋。”剑圣再次提醒道。

“一样的,一样的,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王爷仰头,看着星空,

“老虞,你有没有那种时候,就是觉得自己宛若这棋盘上的棋子,一切的一切早就被天意注定的感觉?”

“没有。”

“……”郑凡。

剑圣年幼时,和弟弟相依为命,后得师父,入剑门,自此快速地崛起。

闲来时江湖走走,去楚国找造剑师要一把剑,去燕国北封郡找李良申比武切磋,好不逍遥;

就是连所谓的“皇帝”,也杀了不止一个了。

江湖逍遥,他是真做到了。

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若是你武功足够强,至少在江湖这块地方,真的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了。

“配合一点。”王爷提醒道。

“硬要说有,那大概就是进盛乐城之后了吧。”

进盛乐城后,

自己的生活,似乎就成了这棋盘上的棋子;

有了各种各样的羁绊,总能被一个人说动,偏偏那个人脸皮,又极厚;

但这些羁绊,是他自己选择的;

棋子在外头逍遥自在久了,还真有些想念这古朴棋盘的这小小一方天地。

“我其实是在与天斗,老天爷,似乎有些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剑圣提醒道:“不是有些,是很不顺眼。”

“所以,既然这样,那我就越是想和他反着来,老天爷想让谁死,那我就偏偏让谁活着,反,就反他个彻彻底底。”

王爷拈起一枚黑棋,

举起,

对着天空,

眯了眯眼。

剑圣笑道;“可棋子,最终的归宿,还是在这棋盘上。”

“哈哈哈哈……”

王爷大笑了起来,

少顷平复,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痕,

道:

“可我,偏偏本就不属于这张棋盘。”

……

不远处,同样围着篝火坐着的薛三、阿铭和樊力,正在小声商量着对策。

薛三道:“我觉得接下来,主上为了救那个皇帝,应该会花费很多的时间,就盯着咱们帮咱们晋级。

做手术,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呢?”

薛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当主上有了更为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后,事情,应该会被降低难度才是。

“我可以控制血液流速,还能完成输血以及各项指标的把控。”

阿铭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些用处。

一个手术室,大家往上凑呗,这一轮升级,显然是谁能在手术台上占一个位置,谁就更有优势。

樊力一拍脑袋,

道:

“俺也可以。”

薛三和阿铭一同看向樊力,

三爷更是直接笑道;

“你这憨货能干嘛?”

樊力将放在膝盖上的斧头拿起来,

轻轻一挥,

道:

“俺能开颅。”

……

皇帝的归京,并未对奉新城带来什么实质的影响。

奉新城的军民,依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框架和细节都已经提前铺陈到位后,整个晋东,都进入到了一种快速地复苏与运转之中,与此同时,开始吸引四面八方的各族人,进入其中,成为这运转的一部分。

在翠柳堡时,只是一个起点,在盛乐城时,只是个试点,在雪海关时,只是一幅蓝图;

等到了奉新城后,

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步转化为现实,凝聚出,真正的气象。

瞎子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衫,站在城垛子上。

不远处,是归来的主上一行人。

四娘站在瞎子身侧,平日里,很少看见四娘抱着自己亲儿子的情景,绝大部分时候,是真的就很洒脱地丢给魔丸和福王妃在带。

“瞎子,皇帝这次东巡,效果似乎很不错,对姬家而言。”

瞎子点点头,道:

“无所谓了,我已经把心思放在你儿子身上了,以小看大,你儿子成年后,是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的。

在这个前提下,或者在这段时间里,先将诸夏统一,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棋盘大一些,下棋,或者掀棋盘,才更刺激。”

“呵呵,你也是退让了呀。”四娘笑道。

“主上毕竟是主上呀,咱们做属下的,怎能真的忤逆他的意思呢?”

这时,

队伍已经在进城了,屈培骆带着巡城司甲士负责城门口的秩序。

薛三和樊力,很是兴奋地坐在马背上手舞足蹈。

“看他们这么高兴,连阿铭喝酒的动作,都有些轻佻了……”瞎子笑了,“怕是,主上升四品了哦。”

四娘也留意到了这个细节。

不过,她是不慌的,作为主上的妻子,而且还是主上儿子他娘,她的位置,早就超脱于其他魔王了。

但,

当四娘准备转身下去迎接自己的孩子他爹时,

又停下了脚步,

背对着瞎子问道:

“皇帝的手术,真的是五五开么?”

瞎子伸出一根手指,

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道:

“皇帝脑子里的这颗瘤子,是良性的,而且位置极好结构很安全,所以手术难度,并不高。”

“你在玩火。”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既然本质是零和一,

那到底是五五开还是其他几几开,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