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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世袭三代


琉璃冷笑了声,“我是妇道人家,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是刀光剑影里走过来的,我不知道什么仁孝礼义,我只知道作为百姓子民,我要的是个有担当的君主!就像我们挑夫婿一样,如果这个男人给不了我跟他白头到老的信心,不能使我心甘情愿忠于他爱护他,而只是允诺给我花不完的钱,那为什么要选他?我不是光跟钱过日子,在拥有无数的财富之前,我首先得有一个信仰,那就是我能相信我的丈夫此生一定能够给予我幸福和安康。没有这个前提,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想做为你们男人,对于君主,跟我们妇人对于丈夫的期望是一样的,都是希望在他们的英明和仁爱之下,使自己甚至后辈子孙都能够过得安稳详和。如果只是为了眼下的安全和荣耀而选择着错误的人,那将来误的不是你们的前途和性命,还有你们后辈子孙和性命!如果庆王像废太子那般无仁无德,今**们早死了。你以为凭庆王手下这么多人,要找个传位印玺找不出来吗?说到底,你们这样负隅顽抗,无非就是瞧中了庆王和定北王还有大将军他们心中有大义罢了。要按我的意思,倒是可以直接把你们杀了吊上城墙示众!”

她咬牙说完最后几个字,目光里的狠辣也已经像毒箭一般了。

她只是内宅妇人,这些事不该她出面,可是这些人脸皮太厚了,胡枚他们这些士子文人碍着身份面子只肯据理力争,像这些话还真得借她这妇人之口才痛快说得出来!而她这样敲打了,祈允灏他们也才好借此进退。

祈允灏向来唯夫人之命是从,这一点虽不说举城皆知,至少礼部尚书是知道的,眼下听得她这么一说,当即也有些发怵,深怕祈允灏被她唆使动了,真拿他们开刀!如今陆谨皇后都已被擒,皇后还被下旨命令陪葬,他们这样闹下去,琉璃再一唆使,陆诏绝对可以以抗旨之罪灭他们九族!

想到这里他就发虚了,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方才跟着他一同反抗的群臣这时已然跪下了许多,不由得更有孤兵奋战之感。

祈允灏见得此状,当下也扬了唇角,说道:“夫人好主意!直接砍了他们的头,挂上墙头再去礼部搜印,我附议!”

杜睿不着痕迹地一笑,也举手道:“事急从权,我也附议!”

聂珏道:“我当然附议!”

蒋澈大声道:“末将附议!”

定北王捋着长须,说道:“本王听儿子媳妇的!”

满堂里附议的声音此起彼落响起来了,胡枚他们虽然没有出声表态,但是也昂高了头咳嗽着,表达着无声的支持。

礼部尚书在如潮水般的附议声里终于跪了下去:“定北王饶命!大将军饶命!下官,下官愿意拥立庆王登基!”

祈允灏松了口气。琉璃也松了口气,她的家保住了,她的荣华富贵也终于保住了,虽然知道这个结果迟早会来,但是真正直面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是分外不同的。

礼部的人很快呈交上来所有的印玺与章程,钦天监很快从近期日子里选好了登基的黄道吉日。而新帝确定,先帝大殓也已然着手开始。陆诏即日下诏,号令举国上下为先帝戴孝,禁舞乐三个月,所有伎馆歌坊停业三月。

定北王仍然负责率领将士驻扎四面城门。九道宫门则由蒋澈手下的羽林军把守,原先戚正昱手下的那些羽林军则被收入了祈允灏军中,同时从军中调出来一批人充任羽林军。蒋澈担任亲军近卫大将军。

祈允灏因为负伤,暂时回府疗养,而由祈允恪接替宫城内外的安全,直到祈允灏伤好,或者陆诏登基。

陆诏登基吉日定在二月廿三,年号与帝号很快拟选好了,龙袍衮服与毓冕都在日夜赶制之中。所有封赏都需在登基之后进行,所以这些日子杜睿与翰林苑的同僚还有内阁都在忙着给各大功臣拟封号评功绩,忙的不亦乐乎。

骆贵妃当之无愧成为皇太后。

废太子陆谨与太子妃还有东宫所有人被押在天牢,由陆诏的人亲自看守。另,宋毗一府三百八十五口全数下狱,戚正昱弑君罪无可恕,抄家封府,株连九族,即日行刑。另还有废太子与皇后手下一班幕僚,虽不连坐家人,却也皆已下了大狱,这其中就包括忠勇侯,只等登基之后,这些人才会慢慢被定下应有的罪名。

皇后被禁在坤庆宫,冬月十九内阁大臣卢程以及大理寺正卿,还有陆诏身边的大太监共同送去一杯毒酒,在宣读了先帝遗旨之后,太监亲自喂服了毒酒。

皇后薨,即日移灵于先帝侧,赐号孝元惠皇后。

二月廿三日陆诏登基,年号永平,改熹平二十五年为永平元年。

赐封祈允灏为淮安王,加封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授一等奉远大将军之职,享禄五千石。世袭罔替,三代不减等。赦造淮安王府。嫡长子祈子慎封淮安王世子,享禄千石。妻徐懿贞赐封淮安王妃,享禄三千石。

加封定北王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定北王,赐禄五千石,世袭减等。祈允恪赐封辅国将军,享禄千石。

赐封杜睿为奉天靖难推诚守正文臣荣安侯,赐禄三千石,授中书省参知政事。

聂珏封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勇威伯,赐禄千石,掌领右卫军马营。

蒋澈任亲军京卫大将军,掌领羽林军。

另还有许多功臣,难以一一缀述,总之行封赏大典的这日,琉璃在太和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是这一日祈家的人是百官里头最耀眼的人物,而她也成为后宫太后太妃们的座上客,实在容不得她分神想其它。

后宫里原先共有一后一贵妃二妃四嫔六贵人,还有许多品级低的佳丽,如今元惠皇后陪葬,骆贵妃成了太后,后宫除了她之外这么些人便全挪去了西宫慈安宫群殿静养。说是静养,实则就是陪着青灯古佛等死。除了被加赐为太妃的安嫔,能与惠太妃淑太妃一道还时常被太后邀着上慈宁宫外,旁的人几乎是此生都不想要出宫了。

不过眼下正值国丧,琉璃与太后以及三位太妃之间除了聊聊苍天民生,也不能聊及太多,而骆太后因为圣上驾崩,也着实忧郁了一阵子,更是在她面前提及圣上,于是话题未免就枯闷了。太妃们坐了会儿便就回了宫,琉璃见状也要告辞,骆太后却唤住她道:“你再坐坐。”

琉璃只好又坐下来。骆太后静默了一阵,忽然道:“你是徐慎的外孙女,我听说太祖时的永王有个后人是你师叔?”

琉璃听得她提起靳宣,不由得直起背来,面前的妇人如今已不是骆贵妃了,她是当今太后,当今皇帝是她的独子,她突然提起永王,琉璃不免觉得她在提防着靳宣对陆诏的皇位有窥伺。

“是倒是,不过,臣妾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琉璃恭谨地说。祈允灏在举事之初将徐原和靳宣送走,至今她也没来得及问他们究竟在哪儿,府里要办的事太多了,梅氏那边先不提她,她也还没把走漏消息的事情告诉定北王,只说祈允灏受了多处创伤,光伺侯她就花去了大半时间,而她自己的孩子也是直到前些日子废太子一支全数被押解去了北疆才接回来,是委实不知他们下落。

骆太后道:“哀家没别的意思,是圣上跟哀家提过,要为永王和少师窦珏平反,只是想知道,这是你外公的意思还是那孩子自己的意思。”

琉璃默了片刻,说道:“外公从来也没说过让他们复仇,如果有这个意思,太祖那份圣谕就不会收着不给他们了。而师叔自己也过惯了平常人的生活,平反对他来说,是该他们永王府的,圣上当初亲口应允过,相信自然会对我等有一个交代。”

骆太后盯着她看了半日,忽然叹道:“算了,你下去吧。”

琉璃俯身告退,到了殿外,对着一廊子明媚的阳光,不由得眯起眼来。

皇位这东西就是奇怪,不坐则已,一坐则让人恍若变了个人。陆诏当初答应替永王和窦珏平反当时答应得那么痛快,可是眼下,他也开始害怕永王平反之后,靳宣这个实质上的永王世子会对他的利益产生影响吗?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骆太后了,从他开始谋划夺位到最后,骆太后都未曾有过左右他的力量,到了如今他大权在握,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她从骆太后的话里听出,陆诏在犹豫。

回到乾清宫,祈允灏一干人还在商量政事,琉璃在侧殿坐了会儿,群臣散了,陆诏派人来请她过去。

琉璃跨进殿内,冲陆诏跪地行了大礼,然后站在祈允灏旁侧。

陆诏看她默然无言,伸手示意她坐下,然后笑道:“如今都是王妃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说出来,朕能办到的定帮你办到!”

琉璃垂着头,说道:“回圣上的话,倒没什么,只不过臣妾刚才去觐见太后娘娘的时候,太后问了臣妾一句话。”

“什么话?”陆诏有些警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