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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他就是一头狼(1 / 2)

第44章:他就是一头狼

面对一个早已经丧心病狂的对手,大多数人都是处于弱势的,这里面包括已经受伤了的我。

顾母袖口里面的银针刺过来的时候,我的思绪还停留在怎样说服她的当口,那银针应该是淬了毒的,扎进我心口的时候,我顿时感觉到头晕目眩。

身体有些不稳,踉踉跄跄要摔倒的时候,一道黑影窜了过来,撑住了我,耳边传来了一声唾弃:“真是废物!”

紧接着,我就听到顾母的叫喊声,还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甚至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了胡锦绣的娇斥声,当时我真想爆粗口,你他娘的小狐狸精,终于舍得出现了!

可是,我没能有这个机会骂出口就晕了过去,浑身发寒发冷,心口冷的像块冰。

……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陪着我奶奶,我躺着的,也是老家硬实的木板床,后脖子痛,脚痛,心口也痛,我睁着迷蒙的眼睛,叫了一声:“奶奶。”

“芃芃我的乖孙女,你终于醒了,吓死奶奶了。”奶奶擦了擦眼角浑浊的泪水,激动的将我扶起来,在我身后放了一个枕头。

我摸摸后脖子,又摸摸心口,再掀开被子看了看脚踝,全都被包扎起来了:“我昏迷了多久?怎么回来的?”

奶奶端来饭菜,边催我吃,边说道:“昏迷一天一夜了,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送你回来的,你的后脖子和脚踝都被尸气入侵,尸毒已经清理掉了,但是还得养两天才能好。”

原来是胡锦绣送我回来的,胡其琛呢?

我为了他拼死拼活,完事了,他就这么将我打发了?

心情顿时不好起来,转而问奶奶:“奶奶,我心口的银针怎么清除的?”

“那不是银针,是一种刺猬身上的刺。”奶奶解释道。

“刺?”怎么会是刺呢?还是刺猬身上的?

哪来那么大的刺猬,生出那样银光闪闪的刺啊?

奶奶揉了揉我的头:“这次你受苦了,狐仙爷带话说,这几天要出远门,等回来会奖励你的,你就安心在奶奶这儿养伤,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我心里面有十万个问题想问,但是这些问题,问了,只会让奶奶更担心,硬生生的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我在家养了两天,这两天,我给胡绍阳发了信息,询问我晕倒之后的事情,了解到,事发当天,胡锦绣带着堂口的兄弟,一直在跟白仙那边打斗,直到最后才赶过去,所以,她并没有刻意的想要给我难堪,对于我受伤,她也很愧疚。

虽然这些话从胡绍阳嘴里面说出来,我怀疑有很大可能是他想为胡锦绣开脱,但是我也并没有不自量力到想要跟胡锦绣讨个说法的地步。

我更关心的是顾家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的。

胡绍阳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源头,其实还得从我身上说起,我当即便反驳道,跟我什么关系,难道就是因为顾瑾年打了我一巴掌,才牵扯出这么多的?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跟我没半点关系。

但是,事实上,真的是由我引起来的。

我是极阴体质,前段时间,陈晓峰疯狂追求我,甚至发展到差点擦枪走火的地步,以致于陈晓峰的身上也沾染了一股阴煞之气,不干净的东西,最容易附身在这样体质的人身上。

顾瑾年喜欢陈晓峰,陈晓峰跟我闹掰了之后,跟顾瑾年在一起,正中那东西的下怀。

那东西操控陈晓峰,偷偷地在顾瑾年的公寓里面放了那块烂肉。

烂肉散发出来的尸气,首先招来的,就是阿敏的鬼魂,因为那套公寓,曾经就是顾父包养阿敏一年多的住所,空置了十几年,一直到顾瑾年上大学才收拾出来居住。

阿敏的鬼魂觉醒,感应到了顾瑾年身上鬼婴的存在,母子相见而不能相守,致使鬼婴催动了锁胎阵的尸气,导致顾瑾年命悬一线。

那天晚上,顾父推开卧室门,吓得晕倒过去,就是因为看到了黑暗中,坐在床头的阿敏的鬼魂。

事情闹起来之后,顾母便想请白仙那边的人过来施法,因为二十多年前这个锁胎阵,就是顾母求白仙帮着做的,白仙那边出手,可以压制住锁胎阵散发出来的尸气,稳住局势,顾母的一切阴谋诡计便不会被揭发出来。

可是,偏偏因为我,胡其琛从中横插一杠最后将事情搅得轰天动地的。

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由的想着胡其琛真的是因为我才横插一杠的吗?

很多年之后,当我将胡其琛看得透透彻彻的时候,我才明白,当时的想法,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我问胡绍阳胡其琛去哪了,胡绍阳也没瞒着,告诉我说,胡其琛是带着阿敏和鬼婴的鬼魂去中泰边境交接去了,而附身陈晓峰的东西,没抓到。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胡其琛当年被我父亲迫害,就是有阿赞明出手,才得以存活下来,他跟泰国这些佛牌阿赞们交往频繁,佛牌需要入大灵,小鬼也能制作古曼童,阿敏和鬼婴的魂魄,当然是要送去渡化的,这是积攒功德的事情。

这也是胡其琛当时在顾家,为什么一直不对鬼婴下死手的原因,他想渡化它,而不是直接灭掉它。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胡其琛这种行为,看似很善良,但是想想,无论是做佛牌还是做古曼童,这都是有利可图的,积攒功德对他本身也大有裨益,所以,他的出发点到底在哪,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而我,在胡其琛离开的这些天里,心思百转千回。

身体上的伤时不时的被牵扯到,入骨的疼,每次午夜梦回,在顾家,跟鬼婴,跟那婴尸骨架打斗的场景,一次次的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致使我整天神情恍惚,疑神疑鬼的。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只要跟在胡其琛的身边,这一辈子,只要他不放过我,这样的生活会不断的重复再重复,我真的会被折腾死的。

而我死不死,对于胡其琛来说,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就拿这次来说,我伤成这样,他还不是直接将我扔下,不管不顾了吗?

想要逃离胡其琛的心,更加的坚定了。

在家的第三天,我跟奶奶说,想去柳金花那里坐坐,跟她问问做弟马的经验,奶奶欣然应允。

柳金花看到我去,态度不冷不热的,我将礼物放下,腆着脸讨好她。

“说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柳金花毫不客气的戳中了我的意图。

我赶紧抱住她的膀子,央求道:“婆婆,我不想做胡其琛的弟马,你能不能收我做弟子,我想跟着你。”

柳金花一惊,顿时甩开了我的手,训斥道:“这弟马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甩手的吗?你自己不要命,也别牵扯上我好吗?”

“婆婆你也说了,胡其琛收我做弟马,没安什么好心,你忍心我被他折磨死吗?”我眼含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金花,希望她能心软。

柳金花却直把我往外推:“这是你们老吴家自己做下的孽,狐仙爷真要你还,你就得乖乖的还,我肯定是救不了你的,你另请高明吧。”

“婆婆,你怕胡其琛,柳爷不怕,我想见见柳爷行吗?”柳金花靠不住,我相信柳爷肯定能有办法帮帮我的,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柳金花顿时拉下了脸:“别大白天做梦了,柳爷也不会揽这烂摊子的,孩子,回去吧,要是被狐仙爷知道你来这趟,还不得揭了你的皮!”

从柳金花家回去,我一路上难过的想哭,骑着电动三轮车,几次差点没拐进沟里去。

却不曾想,在经过隔壁村乱葬岗下面那条路的时候,我遇到了柳爷。

“哭什么?”柳爷还是那么风度翩翩,温和的像是早晨刚升起的太阳。

我立刻下车,跪在了柳爷的面前:“柳爷,你救救我吧,我不想给胡其琛做弟马,不想被他害死,只要你救我,这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心甘情愿。”

柳爷沉吟片刻,将我扶起来:“你做他的弟马,本也是我撮合的,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疏忽了,但事已至此,不做他的弟马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帮你给他个教训,让他不至于肆无忌惮的迫害你,你看行吗?”

我连连点头:“求柳爷帮我。”

柳爷伸出右手,手上赫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弯刀,弯刀上面锈迹斑斑,一看就是老物件了:“鬼魂最怕的就是当年被害的时候,伤他的武器,这把弯刀,就是当年你父亲杀死黑狐,剥皮分肉的利器,你只要想办法将它插进胡其琛的身体,吓吓他,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是以后,他也不敢轻易动你。”

柳爷将弯刀放在我手里就不见了,我握着那把弯刀,像是握着一只烫手山芋,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这就是能克制住胡其琛的东西啊,就这么一把小巧的弯刀,真的能改变我的命运吗?

如果我一击不中,那么,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境遇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坐立难安,心思时时刻刻都围绕在那把弯刀上面,直到三天后的清晨,我收到胡绍阳的信息:琛哥今晚回来,速归。

我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便开始收拾东西。

胡其琛回来,我必须守在芙蓉园等着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深知他的脾性,他提前让胡绍阳通知我,如果今晚我没回去,他可能连夜杀过来教训我。

在哪他都是要折磨我的,只是,我不愿意让奶奶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我犹豫的是,今晚,这把弯刀我是不是真的要插进胡其琛的身体。

说真的,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逃离胡其琛,但是我却不想轻易害人。

再怎么说,十九年前是我父亲害了他,这是事实,而他的牺牲换回了我的命,这也是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管最终我能不能得手,恩将仇报这种事情总是为人不齿的,哪怕胡其琛对我好那么一丁点,或者,不是终日与妖魔鬼怪打交道,我也不至于……

“芃芃,想什么呢,你站在这儿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了。”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

我这才回过神来,心虚的摇头:“没什么,就是要回去了,有点舍不得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村里住了几十年了,左邻右舍处的跟亲人似的,有什么,他们会帮我的,倒是你跟在狐仙爷的身边,帮他做事要处处小心,多学多看,狐仙爷是冷面人,你就热乎着点,讨得他的喜欢,你才有活路,懂吗?”奶奶慈祥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更加慌乱,就好像自己的不轨心思要被揭穿了一般。

我连忙点头:“我知道的奶奶,你别担心。”

奶奶拉起我的手,将一个黑皮面的笔记本交给我:“芃芃啊,本来我是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的,但是没想到你会跟了狐仙爷,罢了,这或许就是我们老吴家的宿命,这本笔记本是早年间我给人家配阴婚,看相测字积累下来的东西,你没事的时候翻翻,或许对你有用。”

我接了过来,胡其琛说过,让我多跟我奶奶学着点,小事我自己做,大事他才帮我,柳爷都说了,只要他不放过我,我就只能做他的弟马,没点本事傍身,胡其琛不杀我,估计我也活不了多久。

一路坐车回去,我都处于一种纠结状态,我是直接回的芙蓉园,学校那边,等见过了胡其琛再说吧。

却没想到,我前脚刚回到芙蓉园,后脚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了。

是顾家的电话。

顾家的事情,扫尾工程都是胡锦绣他们在做,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犹豫着接起电话,顾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听起来很疲惫,说是要请我吃饭,感谢我帮了他们顾家那么大的忙。

我赶紧推辞,说自己身体也刚复原,不想来回折腾,顾父说他人就在盛世豪庭,就在楼下吃饭。

几步远的距离,我也不好再推辞了,那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肚子也饿得慌,所幸便去了。

吃饭地点就在学校前面步行街一家湘菜馆里,档次属于中上等,进了包间,只看到顾父一个人坐在里面,看见我来,连忙站起来笑着跟我握手。

我扫了他一眼,他人中上那块痦子倒是小了一点,只是鼻尖上面那块青紫,却好像更大了一些。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鼻子是财帛官,经历了这场大难之后,该破的财已经破了,顾父这财运怎么每况愈下了呢?

顾父看我的眼神,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吴,吴大仙,怎么了?”

“没什么,坐下来谈吧。”豪门大院里面的事情,能不插手还是不插手的好,顾父常在生意场上面转,财运哪能永远那么旺。

可是刚坐下来,顾父便开了口:“吴大仙,瑾年的母亲疯了,这次是真的疯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否则下半辈子,她或许得在牢房里面度过吧。”

顾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到底夫妻一场,她做这些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虽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害了我们瑾年。”

“顾瑾年,额,顾小姐怎么了?”那鬼婴不是被胡其琛带走了吗?锁胎阵也破了,顾瑾年应该没有大碍了啊。

顾父痛苦道:“佛牌店那边说,瑾年的出生是逆天命的,她的阳寿,完全是她母亲养的小鬼替她续来的,如今小鬼被捉走,贱内也疯了,瑾年怕是活不过今年。”

“啊?”

这也太震惊了。

但是这一刻,我也才恍然大悟,当时我就在想,整件事情中,阿敏和那鬼婴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那鬼婴为什么那么怕顾母?

现在想来,那天夜里顾母手里面抱着的东西,应该就是鬼婴的真身,顾母就是用那真身操控鬼婴的,鬼婴被顾母养着替顾瑾年续命,阿敏这么多年魂魄徘徊不离开,就是为了救鬼婴,而鬼婴到底在顾母的授意下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顾母的确十恶不赦,但是顾瑾年又何其无辜?

“佛牌店那边没说有什么办法可解?”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能救还是得救的。

顾父又叹气:“瑾年已经被送到庙里面去了,所幸她母亲这么多年受良心煎熬,也做了不少善事,积了一点善缘,庙里面的香火,可渡她一渡,只是吴大仙,瑾年才十九岁啊,难道真的就要在庙里面了此一生了吗?吴大仙,求你再帮帮我,只要你帮我,房子、车子、公司股份、现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顾父的鼻子,摇头:“顾老爷,我没那么大本事,能做的我都做了,想救顾小姐,可能得另请高明了。”

……

从湘菜馆回来我就心神不宁的,离开的时候,顾老爷那绝望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私心里想着,要不,今晚胡其琛回来,我再帮着问问?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立刻愣住了,我现在对胡其琛的依赖这么强了吗?

今晚,我不是还要……

用力的甩甩头,不想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翻开奶奶给我的笔记本,从头往后慢慢的看,一直到华灯初上,窗口有风吹进来,我才猛然意识到,天黑了。

将笔记本塞进行李箱,转眼又看到放在行李箱的网格里面,用一块花格子布裹起来的那把小巧的弯刀,心里咯噔一下。

伸手将弯刀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塞在了枕头底下,转而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流冲刷下来,浑身的毛孔舒展开来,舒服的我都有些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