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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牌戏(1 / 2)


稍倾片刻,曹府正门难得打开一次,然后,曹节的弟弟、越骑校尉曹破石亲自出迎,倒也算是给足了某个自称前来拜访之人面子。

“曹校尉,”公孙珣笑靥如花,外加一身素袍、白马银鞍,若非是知道他之前几日做的好事,咋一看恐怕还以为这是女婿来探亲呢。“怎么劳动您亲自出迎,不知道曹公现在何处,莫不是看不起我,不想见我吧?”

“哎,公孙郎中说哪里去了?”曹破石死盯着对方腰间的短刀,硬着头皮答道。“我家大兄自从被流言所扰,辞去大长秋一职并交还符节以后,一直都在家闲坐,公孙郎中便是半夜来也能见到我家大兄。”

“那……”公孙珣不由失笑。

“请吧!”曹破石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脑门上已经冒汗,只是僵硬着身子让开了大门。

公孙珣见状也不客气,立即就带着韩当、魏越、贾超等一众武士,跨刀持弓,直接迈入曹府。而且根本不用那曹破石领路,他便一马当先,嚣张至极的快步直奔人家后院而去!

话说,曹府上不是没有忠心耿耿的徒附,也不是没有勇力过人的宾客,更不是没有人想拦住这些武士,但面对明显是军伍中人的对手时他们还是差了一些,几下便被推搡到一旁。而且,当他们出于本能立即看向自家‘二爷’时,却发现这位越骑校尉早已经面色煞白,非但根本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反而满头大汗的跟着那公孙珣往后院而去了……主人都没让拦,那自己这些人还多什么事?!

公孙珣带着一堆专职杀人的武士一路闯入后院,远远的便看到没有戴冠、头发花白的曹节正在廊下和一个大胡子文士玩牌,也就是三个猴带一个猪的那种……俗名唤做动物牌,学名则叫做四季生肖牌。

要知道,这可是如今天底下最主流的娱乐方式,天子都玩的。

见到如此情形,公孙珣就让其余人留在院中,然后自己独自一人上前,来到廊下负手观战,而仅仅是看了几眼后他便不禁发笑。

“公孙郎中何故发笑啊?”曹节一边看着身前立着的象牙质地四季牌,一边从容开口问道。“隔着牌背你也能看出来我玩的不好吗?”

“这是自然。”公孙珣愈发笑道。“两人玩牌,牌数固定,那么一方看着自己的牌便能大致想到对方的牌,而我看两位的出牌自然也能知道一些东西……恕我直言,曹公你年纪大了,所以屡屡乱出牌,出错牌!不过,最可怜的还是你府上这位胡子宾客,这位这么年轻,还一看就知道是个心里有分寸的聪明人,所以他虽然知道曹公屡屡出错牌,虽然明明早就握有胜机,却也只能跟着乱出牌,来逗曹公开心。”

曹节闻言哈哈大笑,他先是拿手指点了点对面的罗慕,然后却是将二人中间案几上的象牙四季牌给全部推倒。

“看来我是做了恶客啊!”公孙珣不由微笑感慨。“倒是坏了曹公的兴致。”

“非也非也,”曹节连连笑着摆手。“我倒是觉得公孙郎中来的正好。你不知道,老夫我在家闲居这么长时间,只能日日玩牌消遣。可这府上的人玩起牌来,大多是让着我的,唯一敢不让我的便是你身后擦汗的我弟破石。只是他这人,特别特别笨,而且只喜欢抽牌比生肖相克赌钱,一赌便是一晚上,所以我反而懒得让他来……所以公孙郎中若是无事,不如坐下随我来两局?”

“恭敬不如从命!”公孙珣当即拱手,便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廊下。

然后,自然有女婢上来帮忙洗牌、摞牌、分牌、码牌,倒也是省事了。

“看公孙郎中这意思,莫非也是行家里手?”曹节看到对方如此干脆坐下,倒是有些好奇。“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曹公不晓得,”此时,那大胡子宾客,也就是罗慕了,赶紧笑言道。“这四季牌本就是公孙郎中亲母所制,也正是从他家商号中流传出来的,便是宛洛这地方也是从公孙郎中在緱氏的义庄那里开始传播开来的。”

“原来如此。”曹节恍然大悟,然后却又顺势指着罗慕对公孙珣做了一番引荐。“说起来,公孙郎中或许不知道,我这位心腹宾客曾经受过你的活命之恩!”

公孙珣不禁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大胡子便是那位屡屡传递王甫等人消息,却又只说曹节如何如何安静的‘内通者’了。

那罗慕听得此言,也是赶紧大礼相见,口称恩公。

而不管如何,这么一折腾,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而且三人打起牌来,几分趣味终究是有的。

说实话,若非是院中不远处便站着一群佩刀武士,那还真就越来越像是女婿上门陪长辈玩乐了。

“哎呀,文琪为何如此不留情面啊?”连输三把后,刚刚换了称呼的曹节却是彻底忍耐不住了。“你须知道我是个长者,哪里有像你这样咄咄逼人的?我这一把好牌被你憋得硬是全烂在手里,居然一张都没打出去!”

公孙珣哈哈大笑:“曹公误会了,我哪里又不想让一让你呢?可你得知道,这四季牌本就是家母所创,我自幼便陪她玩,偏偏家母又是个厉害人物,跟她玩的话,除非是趁着她疑神疑鬼之时猛打猛冲,否则极难获胜……时间一长,我这毛病便改不了!”

曹节微微颔首,却又微笑问道:“令堂这么厉害吗?”

“恕我直言。”公孙珣盯着对方继续笑道。“家母的才华,在幽州人尽皆知,便是卢师也是自叹弗如的。”

“哦?”

“其实,我有时候常常感慨。”公孙珣忽然又叹气道。“若是本朝许女子为官就好了,那样的话,哪里需要我如此辛苦在洛中博前途,只怕生下来便是公卿之子了!”

曹节和罗慕都不由咧嘴失笑。

“甚至,我届时或许都不用为朝局艰难而叹息了。”公孙珣也继续笑道。“因为,以家母的本事,什么阉尹、小人怕是早十年就被她铲除殆尽了,哪里又会有什么雌鸡化雄,然后隔几个月便地震日食个不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