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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忱山偏头想了想,倒也没有再隐瞒。

  我与魔尊做了个交易。

  他平平静静地说道。

  什么交易?孟侠是那种嫉恶如仇的脾性,一听到此就忍不住蹙眉,可毕竟是他追问这般久将要得到的答案,他也勉勉强强把自己的暴脾气给忍住了。

  魔尊天性嗜杀饥.渴,之所以挑起妖魔两界的大战,便是因为魔域内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食欲。谢忱山却是说起了别的。

  人、魔、妖,这三者共存于天地间。

  人有人道,妖有妖路,魔,自然也有属于魔的路途。

  在天道之下,这三者并不分高低贵贱。

  人族鸾翔凤集,长于修仙之路。

  妖天生强韧,以力破刚,常有以肉身强渡者。

  魔则邪晦至极,往往诞生便是与金丹元婴相等的修为,界内无弱者。可也碍于此,魔族是最难突破其修为的种族。

  魔域内毕竟还算是他的子民,凡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修道中人倒是不错;而妖者肉.体强悍者甚多,反倒成了他中意的食物。

  妖兽得天独厚的肉.体,便成了魔尊最能饱腹的东西。

  孟侠听着听着,心中泛起薄凉的恐惧。谢忱山究竟知不知道这其中可怖之处?

  魔尊的欲.望无法满足的消息,显然比魔尊嗜杀还要令人畏惧。

  而孟侠所闻,谢忱山所讲,更是前所未有之血腥恐怖的事情!

  就是传说中的饕餮也没有这般!

  如谢忱山所言,倘若魔尊当真是那等缘由,才会持续百年不断与妖族纷争的话,倘若有朝一日他杀光妖族,纵观这方世界,又要到何处去寻合适的肉食来喂饱饥饿难耐的魔尊?

  难不成要谢忱山去以身饲魔?!

  孟侠道:约莫百年前你在诸仙峰带走了魔尊,而同样也是大致在百年前,魔尊与妖界挑起了大战,你敢说这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自然是有关。

  谢忱山信手拄着下颚,膝盖托着胳膊说道:我用我这身血肉与魔尊做了场交易,换来他不吃人族的承诺。只要他来寻我,我便需要应诺。

  至于妖族在失去了人族这个补给之后,魔尊所能选择的自然只有妖族了。

  孟侠闻言脸色铁青,显然比之前还要愤怒不止。

  他跳起身来,背着手在洞府中急急走动,那摇曳的下摆每次都险险擦过他的靴子,就像是将将要被踩上似的。

  你,你,谢忱山,我当真不知你平时的玲珑心肠到哪里去了!更勿论还是与魔尊那种人物交易,你怕不是嫌命长!孟侠万没想到,谢忱山却早就做了这以身饲魔之举!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孟侠怕是气狠了。

  洞府中陈列着数十把剑具都震动起来,显然是他因愤怒而法力外泄,连带着洞府的山外山都寂静了。

  谢忱山在这紧绷的氛围中,却是长笑道:与魔尊往来,可比之世间大多数人事物,都来得轻松。

  他的眼睛不笑时,一直很冷,带着化不开的寒冰。可微弯眉眼的时候,却又好似遥遥燃着小小的焰火,亮得不可方物。

  我道这世间魑魅魍魉,倒也并不全是妖魔。

  第8章

  谢忱山离开后,孟侠犹站在洞府门口,倒是看不出他方才到底发了多大的火气。

  在他身后的洞府,已经被嫩黄色的花海给淹没了。

  在离去之前,谢忱山与孟侠粗粗比试了一番,大致是让他掉了一滴血的程度。可这满山的枯木像是感受到了佛修的气息,竟是颤巍巍地,在这不属于它的季节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儿。

  粉.嫩.嫩的,怯生生的。

  绽放了嫩黄色的小碎花来。

  也是呆呆的。

  愣愣的。

  没有半点血腥之气。

  谢忱山见之,便信手取了一朵扎根在这洞府中,瞬息间连绵成片,使得洞府陷入了嫩黄的花海中。

  孟侠泡在这一汪花香中,倒也吐不出半个污词来。

  他看着满山都遍开的嫩黄嫩绿,不由得叹了口气。除非是木系修者,谁都无法令枯木逢春,草木倒长,而他谢忱山乃是佛修,仅仅是一滴血的气息,便令山外山有如此变易,又有谁不觊觎他那身血骨呢?

  若能炼化做药,或是食而下腹,莫说是增长修为,怕是真能肉人白骨。如非有着华光寺的名头在前面挡着,敢在明面下手的人怕是更多。

  可这么些年,倒是从未见他遮掩过。

  反倒是这么招摇撞骗般令世人都知晓了他的能耐。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肚子里揣个东西,对谢忱山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

  别说怀胎十月了,距离他有感至今,那少说已经去了大半年。他以灵力日夜观察着腹中这东西的动静,却除了正常律动的声响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行走在诞生晦气之地,便是妖界也是去得。

  去往妖界的时候,他身上总爱攀着几只别有胆量的小妖兽,大的向来是不肯靠近他,亦或者是不敢靠近他。可这些小的,便一个个都不怕生往他身上攀,这也是他们父辈放纵,想从无灯身上讨些好处。

  他们这些大妖近不得身,可无害的小妖,谢忱山自来是随他们去。

  近些年来,晦气出现的次数远超从前,累得华光寺的师兄弟们常年在外奔波,少有能碰面的时候。

  在谢忱山出世后,这般处境才好了些。

  毕竟他来解决的速度快。

  方式又极其简单粗暴。

  这些忙碌的时日里,腹中的存在仍然没有动静,难道是要效仿三年而生?

  倘若是三年,又会孕育出一个怎样的东西来呢?

  谢忱山敛眉,有趣。

  这会子,他身旁聚着的幼崽只有一只。

  他的手指捋过黑魆魆的幼兽皮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天生肉.体有缺,便是用上百年,以你的资质,也是无法突破第一重关卡。

  而这在妖族中无疑是废物。

  那幼兽太小,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懂。

  尖尖的鸟喙啄在他的手指上。

  咕咕咕咕

  痒痒的。

  它似兽,又似鸟雀,体形圆乎乎,又小得只有拳头大。黑漆漆的,却因着这精灵可爱的体形,显出了几分稚嫩。

  扑扇的声响响起,像是有什么巨物滑翔而来。

  重重暗影压了下来,一道古怪扭曲,又有些嘶哑的嗓音从背后爬起来,咕不知无灯大师,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才肯救治我儿?

  日头初生,本该是温热。

  这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来,却莫名让周遭的温度都阴冷了几分。

  鸮王,别来无恙,就这般把小妖王送到我这里,就不怕我顺手弄死了?

  谢忱山仍旧把手指递给小妖兽玩弄,轻笑着说道。

  小妖王费劲地翻过谢忱山的手掌,然后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小爪子一蹬翻起来后,又快快乐乐地试图翻阅他膝盖这座大山。

  他这般随意地任由着这颗小炭球翻山越岭的模样,可不像他话中那般凶狠。